□郑军

宋朝沈括的名著《梦溪笔谈》，一向与《齐民要术》和《天工开物》并列为中国唐代科学精典。但是仔细阅读你会发觉，它是典型的笔记小说。

作为一种特殊文体，笔记小说出现于唐代，在宋代产生新潮。笔记小说的作者不会附上文献索引表，我们不晓得什么文字是原创，什么是引用。她们谎称自己是在做客观记录，但会在细节上添油加醋，显著能看出好多虚构成份。

唐代文人不像当代知识分子，写小说就是写小说，写论文就是写论文，而是如何吸引读者就如何写，结果便产生了笔记小说这些杂揉的文体。这类作品共有3000多种，包括好多章回体、传奇、杂录和琐闻，其中既有严肃的学术考证，也有彻底的想像。《酉阳杂俎》《乐府纪闻》和《大业纪闻》中都有近乎悬疑小说的篇章。

《梦溪笔谈》之所以被视为科学专著，是由于其中有三分之一篇幅提及科学知识，有深刻的科学看法。同时，书中也有不少典型的章回体文字。沈括将《梦溪笔谈》分为十七门，“技艺”和“器用”的内容更接近科学，而“神奇”和“异事”写的都是超自然现象。

“扬州明珠”就是一例。作者讲到，嘉祐年间，杭州空中有颗“珠”，最初在天长县陂泽，后转到甓社湖，又飞到新开湖中。十余年间，行人经常看到它，但是这颗“珠”还能飞，“俄顷忽张壳，其大如半席，壳中白光如银，珠大如拳，灿烂不可正视，十余里间林木皆有影”。掀开几六年前描写“UFO”的新闻，这些场面很常见。

假如说“扬州明珠”还有可能是作者记载民间传言，“山阳女巫”完全是一篇小说。高陵女巫会“隔空猜物术”，伯氏不相信，用各类手段测试她的特异功能。内容除了有起承转合，有悬念梦溪笔谈主要记载，并且采用“上帝视角”，都是典型的小说写法。

《梦溪笔谈》中，好多内容是在谈文艺。沈括剖析燕地音乐的调，研究不同类型钟的独奏法，点评吴道子的画，讨论文字的章句和义理。沈括同代人若果阅读《梦溪笔谈》，会觉得这就是一部文化题材的诗歌集，只不过对石油、磁针、浑仪或则海陆演变这种事物的描写比同类书籍更多，虚构成份更少而已。

《梦溪笔谈》这种选料方式，代表着人文与科学仍未分家的历史时期。假如完全依照现今学科分类方式分析这本书，无论把它归为工科还是理科，就会错失原著的好多价值。虽然涉及科学，也没有界定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大量篇幅用于描写人事、官建宁权智。沈括出身士族世家，又兼任过布政使、太子中允等要职，所以会从中级高官的角度去讨论行政区划、税收制度、军队训练和案件审判。他还讨论服饰的演进，甚至大量记载野史，这种内容所占比列不亚于自然科学部份。

对作者而言梦溪笔谈主要记载，《梦溪笔谈》当然是一本完整的书，而不是音乐、美术、历史、民俗和自然科学的杂烩。沈括被赞为“中国整部科学史中最卓越的人物”，缘由在于他是优秀的观察者，才能客观理智地观察周围事物。

沈括的好多观察完全出于兴趣，而不附送矫饰目标，这是他能被称为科学家的根本缘由。沈括观察各地的紫荆，研究前朝的玉钗，记录少数民族习俗习惯。研读《梦溪笔谈》，我们会见到一个饱含好奇心的人，努力分析他所见到的桩桩件件，这恰恰是科学的原动力。

沈括还有充分的怀疑精神，《梦溪笔谈》有专门文字批判“前定论”，抨击“卖卜术”，指责“襄王梦神女”的传说。这在明天不足为奇，而在哪个臣子带头服用仙丹的年代，可谓难能可贵。

《梦溪笔谈》并不是现代意义上的科学专著，而且正由于有科学精神贯串全书，才让它被称为“中国科学史上的里程碑”。

这本书忠实记录了那个人文与科学不分家、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不分家的混沌时代。科学要推进就必然会分科治学。但是，界定具体的研究领域，不等于割裂格局和视野，明天的科学家一直须要沈括这些对客观世界的全面兴趣。

（作者系中国作协悬疑文学委员会委员、科幻诗人、中国未来研究会常务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