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4-24 14:12:18作者:佚名
吴曼是地道的杭州人,性情温柔,但家人却给她取了一个很不雅的名字,希望她性格坚强一些,性格狂野一些。 在国内琵琶界,吴蛮年少成名,鲜有对手。 因为她不想过一眼就看到结局的生活,也因为她想看看这个世界,所以她毅然选择了去美国。 出国后,吴蛮从人间跌落到了地上,感受到了“无人认识他”的孤独。 当她抱着琵琶走上舞台时,西方媒体甚至找不到词语来形容她的表演,只能称赞她“美丽”。
吴蛮凭借着自己的蛮力,闯入了这个世界。
许多作曲家为她创作了琵琶作品,包括独奏作品和与交响乐团合作的协奏曲。 电子音乐、爵士乐、现代音乐、前卫音乐,她几乎尝试了所有可能的音乐形式,积累了一百多首琵琶新曲。
她不断以现代的方式发展琵琶,让越来越多的外国人了解这种体现中国文人性格的传统乐器。 在她之前,没有人想到民族乐器能够与西方音乐进行如此高层次、深刻的交流。 吴蛮已成为中国音乐的代表,成为西方音乐家了解中国音乐的数据库、窗口和桥梁。
对于今天的成绩,吴蛮坦言是自己应得的,“我尽量严格要求自己,在国内已经是金字塔尖了,出国还得把自己摔在地上吗?”
如今,吴蛮希望成为一名音乐家,而不仅仅是一名琵琶演奏家。
●丝路乐团吴蛮
“我以前是一名演奏家,因为我专注于如何演奏乐器。现在,我思考如何用音乐来表达,如何用音乐与观众交流。我追求的是文人的东西,我希望已经推出了一些更深层次的音乐。”
4月8日晚,吴蛮将登上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舞台,与上海交响乐团同台演奏叶小刚的《琵琶协奏曲》。
5月,她还将与一批不同背景的音乐大师合作,在西安、苏州、北京等中国12个城市展开名为“边疆”的巡演,绘制当代丝绸之路的地图。
【对话】
●像海绵一样打开你的视野
澎湃新闻:在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您是一位年轻而成功的新星,也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后来怎么想到去美国的?
吴蛮:当时我在中国非常成功。 我从小就弹钢琴,后来考入中央音乐学院。 我在全国比赛中获得第一名,然后留在学校当了一名教师。 很顺利,但我似乎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未来,那就是,一个老师。
可能是因为我的性格吧,比较好动,好奇心强,还有点叛逆。 恰逢20世纪80年代我国正在开放,出国留学的热潮正在兴起。 许多学生出国留学。 我的很多学西洋乐器的同学都出国了。 我想,为什么学习传统乐器的人不能出国呢?
总而言之,我想看看这个世界,所以我就离开了。
澎湃新闻:你就这么强行离开了这个国家。 你是如何打开局面的?
吴蛮:现在想起来,我当时真的很勇敢,也很害怕。 看起来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计划,只是凭着热情去做。 当我到达那里时,我发现我已经陷入了文化融合的仙境,尤其是在纽约。 仅在这里,我就可以看到来自世界各地的文化和音乐——爵士乐、电子乐、摇滚乐、音乐剧和实验音乐。 、学院派音乐、主流音乐……我就像一块海绵,眼界瞬间开阔。
我的乐器在那里很特别。 虽然人们不知道,但这个机会对我来说是很好的。 这是一个非常有教养的环境。 另外,美国人的思想非常开放。 这是一个移民国家,各国的音乐家都愿意合作、倾听。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成长过程。
澎湃新闻:从零开始,最难的是什么?
吴蛮:最困难的不是生命,而是精神上的失落。 因为无论是文化还是语言都是完全陌生的。 那时我正在读书,全身心地学习英语,和很多说西班牙语和俄语的成年人在一起。 我也有一些与音乐相关的工作,比如在中小学、老年活动中心表演,也打破了我的名声,但反正没人认识我。 这很困难,但也是一种纯粹的快乐。
澎湃新闻:90年代初你在洛杉矶演出时,美国平面媒体都在报道你的穿着,但他们似乎不知道如何描述你的音乐语言?
吴蛮:其实是因为我对中国乐器,甚至中国文化不熟悉。 因此,评论家在评论我的表演时,很难从音乐的角度来描述,因为他不了解文化。 他只能说,这姑娘穿旗袍好漂亮。 ,基本上没有讨论音乐。 后来,慢慢地,他们会把你视为一个真正的音乐家败笔是什么意思,并评论你对音乐的理解、对乐器的控制以及对整个文化的描述。
澎湃新闻:现在好像不再穿旗袍表演了?
吴蛮:我去亚洲、台湾、香港演出,很多人评价吴蛮“穿着不是表演服装的服装上台”。 这是我自己的风格。 我不穿旗袍或连衣裙。 虽然旗袍很漂亮,但我不需要突出这个标签,也不需要强调我来自中国,因为我的脸和这个乐器已经是符号了。 我宁愿人们听我的音乐,把我当作音乐家,所以从现在起我很少在舞台上穿旗袍了。
澎湃新闻:您花了多长时间将琵琶走出中国,让西方人对它有了概念?
吴蛮:我来美国27年了。 它应该开始于15年前,首先在音乐行业,人们开始有一个想法并开始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15年前,中国逐渐被大家所熟悉,包括艺术、政治、经济等,这也是一个大气候。
澎湃新闻:有人说你们开几百场演唱会慢慢打开了市场。
吴蛮:是的,我不是通过一场演唱会一夜之间被大家认识的。 我在幕后工作非常努力。 我每年演出数百场,每年有一半时间、每个月有两周时间不在家。 我已经开始安排2019年的演出了,独奏会、交响乐、室内乐等传统音乐家巡演,形式多样。
●民族的就是世界的
澎湃新闻:您在向西方推广琵琶方面有哪些经验?
吴蛮:敞开心扉。 如果一个音乐家想要把音乐作为一种职业,他必须充满热情并且真正喜欢它。 然后他必须了解周围的其他文化,不要局限于自己。 这样你就会看到自己的立场,自己的文化特点是什么,与别人融合的时候就会很自然。
澎湃新闻:近年来您有哪些跨界尝试?
吴蛮:跨界的概念有很多,包括交响乐、协奏曲。 古代琵琶音乐不存在,中国传统音乐也不存在。 “丝路乐团”也是一支混合乐队,也是一支跨界乐队。 我还与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一起工作。 传统音乐家,如中亚和非洲音乐家、跨境传统乐器; 除了艺术形式之外,还有与舞者、戏剧家、艺术家、电子音乐、爵士乐、实验音乐……一切的合作。
我可以说是一个跨界老手了。 跨界是一种经验的积累。 当你了解别人时,你也会更好地了解自己。
澎湃新闻:西方观众更容易接受现代、潮流、跨界的琵琶作品,还是传统曲目? 哪种沟通方式更有效?
吴蛮:有两种。 有很多观众喜欢纯粹的传统音乐。 比如我的独奏会,我通常都是一个人表演,从介绍古歌到60年代的歌曲,再到我创作的新歌。 很多人都沉迷于聆听。 还有一些年轻人容易接受的混合作品,更容易上手。
很难说哪一种更有效。 每种形式的音乐都有自己的听众。 你可以喜欢蔬菜或萝卜。 对于年轻人来说,我觉得只要你相信自己,就一定会有追随者,一定会有喜欢你的观众。 从功利的角度来看,没有捷径,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如果我走了捷径,我可能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澎湃新闻:您更喜欢哪一个?
吴蛮:我很喜欢。 独奏有一定的自由度,因为传统音乐就在我的血液里,我闭着眼睛也能想象音乐。 和别人合作就是(合作能力),这个还是挺有趣的,是一种创造。 如果音乐家们都处于同一水平,那么合作将会非常理解和愉快。
澎湃新闻:在现代作品中,琵琶往往扮演着“色彩斑斓”的角色,没有体现出其应有的价值和特色。 你觉得这个问题怎么样?
吴蛮:有这个现象。 尤其是早期,很多作曲家并不了解这种乐器及其文化底蕴,而将其作为色彩乐器来使用。 这是一个初步的练习,但最终你还是要听乐器的语言和文化。
如果我委托作曲,我会要求作曲家了解乐器,向他介绍乐器的演奏、语言特点、中国音乐的语言特点。 告诉他们这些基本要素后,我会让他们创造它。
澎湃新闻:您曾经说过,除了琵琶以外,大多数中国民族乐器还没有走向国际。 是缺人还是缺作品?
吴蛮:这个因素有很多。 现在真正走向国际的是我们的少数民族音乐,比如新疆、蒙古、云南的音乐英语作文,在国际上受到重视和尊重,因为他们认为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文化。
汉族音乐被接受的不多,比如二胡、扬琴、古筝,有点“西化”。 他们自己的文化底蕴、乐器的演奏、演奏者的审美喜好都慢慢失去了传统,放到了世界舞台上。 它没有任何功能。 有点可惜了。
我所说的西洋,说得更严厉一点,就是古筝弹得像竖琴,扬琴弹得更接近钢琴,琵琶弹得像吉他。 制作的音乐很外国,没有自己的味道。 这是当今年轻一代的审美。 他们认为民间乐器只是这样一种语言,传统并没有真正听到。
澎湃新闻:他们可能认为这是一种脱身之道。
吴蛮:所以我觉得这个方法是一个误区。 任何事物都必须有自己的特点。 所谓“走出去”,就是把我的东西介绍给别人。 如果他们没有,如果他们已经有了,为什么还要听你的呢?
澎湃新闻:就像上海有人“用二胡演奏了整首小提琴曲”一样,乐迷会感到非常惊讶。 为什么是这样?
吴蛮:我也想问为什么。 如果你想展示一下你拉二胡拉小提琴的能力,或者学生可以用它作为练习,那也可以。 但如果把它作为二胡的主要发展方向,那就不合适了,也是失败的。
澎湃新闻:那么您在与西方乐团、西方乐器合作的时候败笔是什么意思,一定会坚持琵琶的特点吗?
吴蛮:我一定要坚持。
澎湃新闻:中国琵琶有什么特点?
吴蛮:琵琶有很多文人的元素。 我们经常谈论“魅力”,这是西方古典音乐中不存在的一个词。 比如古琴音乐节奏很慢,声音之间留有很多空白,就像中国画里有“留白”一样。 这是我们音乐的一个特点。 我们的音乐都是有旋律的。 西方音乐是由和弦构成的,而东方音乐是线性的,与中国绘画和文学非常相似。
澎湃新闻:与中国民间乐器相比,中亚和印度的民间乐器似乎更容易被西方音乐界接受?
吴蛮:中亚、印度、非洲的音乐都有自己的传统。 当你听到它时,这是印度语。 即使他们演奏中国音乐,听起来仍然是印度音乐。 非洲也很典型。 两句话你就知道这不是西方音乐。 中亚传统音乐,比如木卡姆,声音一出来你就会震惊,太不一样了。 这就是那个地方的文化,也只有这种东西才能立于世间。
澎湃新闻:俗话说,民族的就是世界的。
吴蛮:是的。 这句话已经在我们耳边响起。 我们年轻的时候没有什么亲身经历,但是当我们到了一定的年龄,比如出去之后,我就明白了这句话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有道理的。
●一晚环游世界
澎湃新闻:我很好奇你和马友友是怎么认识的?
吴蛮:音乐产业很小。 如果你有想法,你的努力就会被所有人看到,所有人都会知道。
当时马先生萌生了创建一支“丝路乐团”(1998)的想法,很多人建议你去吴蛮。 因为琵琶在丝绸之路上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它是从中亚通过丝绸之路传入中国的。 如果要说丝绸之路的历史,中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国家,所以当他想做这个项目的时候,他很自然地想到了中国的琵琶。
我们志同道合。 马先生问我是否愿意加入。 我已经在做这样的事情了,想把中国琵琶介绍给西方观众。 如果马总愿意做,并且有这样的平台,为什么不做呢?
澎湃新闻:在您眼中,这位老朋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奥巴马曾称他是他见过的“最幸福、最富有的人”。
吴蛮:他的音乐天赋是没得说的。 他绝对是一位音乐大师,也是一位表演天才。 作为一个人,他是一个非常善良、体贴两个孩子的父亲。 大家看到的都是舞台上表演者的气场。 日常生活中,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哥哥和父亲。
澎湃新闻:“丝路乐团”的架构是怎样的? 每个人都在固定的时间表演,然后白天每个人都做自己的事情?
吴蛮:乐队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业。 我们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一年有好几次巡演,无论是亚洲、欧洲还是美洲。 我们会在演出前两三天在一个地方集合。 例如,一站是上海。 大家从世界各地飞到上海排练两天,开始巡演。
大多数音乐家在美国,但也有一些在伊朗、印度和新加坡。 在美国,我们分散在四面八方,包括纽约、加利福尼亚、波士顿……我们相隔很远。 我们通常只是打电话聊天,有工作需要的时候聚在一起。
澎湃新闻:时间还够吗?
吴蛮:够了。 新音乐通常只需要两天的时间来安排。 这是一个职业表演者最基本的素质。 该团体约有15名主要成员。 我们平时做音乐教育普及工作,比如去大学、中学。 有时我们会邀请当地音乐家加入我们。 由于15名队员不可能全部都到场,因此会有表演嘉宾。
澎湃新闻:《波士顿环球报》称你们是“没有围墙的移动音乐实验室”。 你怎么认为?
吴蛮:这句话说得很对。 我们正在做的事情就像一个音乐实验。 马先生是纯西方古典音乐界的代表人物。 他进入了世界音乐的行列,用西方乐器和其他国家的传统乐器进行混合,创造出一种新的音乐语言。 他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健康的实验室。
我们的曲目有几个部分:有些是新写的;有些是新写的;有些是新写的。 有些是传统的,比如我会表演一首代表中国的琵琶独奏; 有民歌和民间音乐改编; 还有即兴表演,比如以印度曲调开始。 玩。
我们只是想让大家听到不同的音乐文化,一晚游遍世界,感受世界音乐。 音乐不是单一的,文化也不是单一的。 正是因为文化的多样性,才有了多样化的音乐。
澎湃新闻:从中国到美国的旅行如何开阔了你的视野?
吴蛮:我出生在中国,长在中国,接受中国文化教育,成年后到西方生活了20多年。 这段经历对我来说是难得且极其珍贵的。 我有机会生活在东西方的社会环境中。 当我回头看很多问题的时候,我会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它们,我的思考也会更加广阔。
澎湃新闻:但是你们的立足点是在中国吗?
吴蛮:根永远不会变。
我的外表永远是亚洲人,我不想成为金发女郎,这就是我的价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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