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10-20 11:09:14作者:佚名
“最后一公里!” “他现在的配速是3分50秒(每公里时间),你跑3分40秒就可以追上他。”
声音从白色面包车的副驾驶座传来。车窗和推拉门都开着。 53岁的白健胸前有口哨,手臂肌肉轮廓分明。他是辽宁省鞍山市华育中学副校长、体育老师,也是200多名“问题家庭”孩子的“父亲”。
白健
那个叫“爸爸”的男孩叫周晨亮,今年13岁。在早上的10公里训练中鞍山华育中学,他可以超越大多数17、18岁的孩子,进入第一梯队。跑步时,他戴着眼镜,骨瘦如柴,赤裸上身,咬紧牙关,冲到了货车前面。
周晨亮冲刺10公里。
在最后500米的弯道上,他超越了前面一个正在减速的男孩。周晨亮的家乡在辽宁省沉阳市。今年年初,父母将他送到了有“梦想家园”之称的白健马拉松俱乐部。
8月初,鞍山刚刚下了几场大雨。我沿着千山风景区旁边的绿道走着。经过一段因泄洪而水位较高、路基塌陷、堆满碎石的河段后,我看到了六栋乳白色的建筑。两层楼是“梦想之家”暑期公益培训基地。
这里住着120多名儿童,年龄从四五岁到十七十八岁不等。其中,58名孩子是白健长期资助的,剩下的孩子都是家长首次送来的。
周晨亮的父亲因为开餐馆欠下了很多外债。老人身体不好,还有一个4岁的妹妹。
送到白健的孩子大多都是像周晨亮这样的。他们的父母因非婚生、离婚、重病或债务而无法赡养他们。
白健的赞助“生涯”始于29年前。 1995年,22岁刚参加工作的时候,17岁的男孩庞浩因为父母离婚而变得性格古怪。为了不让他辍学,白健让他加入自己的田径队,和他一起吃住,照顾他的生活。
本来,在白健眼里,“只要多一双筷子”就吸引了更多贫困家庭的孩子。后来,同事、老乡看到这样的孩子,都会介绍给他认识。
很多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留在白健身边,因为这样不用交学费,可以通过练习体育来考上高考。
白剑知道,这可能是这些孩子们为数不多的出路之一。但以他的能力,最多只能多留下十个孩子。他有些无力。
马拉松是一项艰苦的运动。白健认为,只要能吃苦,就能取得成果。但生活中的问题还不止于此。在这个大家庭里,白健既是教练,又是父亲。除了金钱和教育问题,他面临的还有孩子们的心理创伤。
“梦想家园”孩子们晨跑10公里训练
留下的孩子
第一次来到“梦想之家”时,周晨亮正在上小学六年级。由于他跑得慢,所以被分到了“儿童组”。另外两组则按照女子马拉松一、二级成绩进行分组,即42.195公里,能够跑3小时10分和3小时50分。
但对于一群体育生来说,通过体育表现赢得尊重似乎是唯一的出路。有的孩子给他起了个绰号“眼镜”,似乎“看不起他”。他躲起来哭了好几次。但每次做阻力和跳跃训练时,他都会做更多的练习。即使跑在“爸爸”视野的盲区,他也从不松懈。
半年多的时间,他从只能跑三五公里,到能跑半程马拉松并跟上第一梯队的训练。 “先做难的事,然后再做甜的事。”周晨亮说道。他看起来比同龄人成熟。
每个月他都会用白剑的手机给家里打电话。他知道,为了还债,父亲去银行做后勤。休息期间,他还到法院当人民陪审员。参加审判的费用是200元,一天最多可以去四次。在他离开家之前,他的母亲又回到工作岗位,经常凌晨1点下班,早上他还没起床就赶出去了。
“外债”让国内气氛有些压抑。 “妈妈的脚被玻璃划伤了”、“爷爷因肺病再次去大连住院”……这些事情迫使他变得坚强。他说,支持他的是小学同学在得知他练习运动后给同学写信:“希望在世界大赛上相见”、“祝周晨亮夺得世界冠军”。
与周晨的外表相比,参加训练营的孩子们大多对于跑步的适应能力并不是很强。连续两天下了大雨,孩子们在体育馆里跑来跑去,天花板漏水。 12岁的张欣跑在队伍的最后面。他捂住嘴,皱起眉头,双脚慢慢地拖在地上。
8月4日,雨天,孩子们在体育馆训练。
白剑站在不远处,有些担心他。夏季训练还有一周就结束了,“他还没有达到跑步状态。”
张欣来自江苏盐城小镇。他的父母离婚了,他的母亲患有小儿麻痹症,四年前被诊断出患有癌症。母亲通过社交媒体账号找到了“梦想的家”,想把孩子托付给白健。
8月5日熄灯前,孩子们在夏令营。
7月14日,也就是集训开始的前一天,张欣带着四件上衣、两条裤子以及小学到初中的课本,和妈妈一起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到达鞍山。
这是张欣第三次与母亲长期分离。前两次,他在母亲接受化疗时住在亲戚家。父母离婚后,母亲靠组装电子元件来养活他和患有抑郁症的弟弟。由于没钱,母亲在四轮化疗后放弃治疗,仅靠药物缓解疼痛。
8月8日晚上9点左右,仍在训练的孩子们大声喊叫。我和张欣在黑暗中坐在石凳上。在他眼里,母亲是一个善良、温柔的人。开往鞍山的火车上,有人没有座位,妈妈就坐在轮椅上让座。
在其他孩子面前,张欣从不谈论与家庭有关的话题。晚上关灯后,十几个男孩睡在大通布里,静静地分享着家里看过的电视剧、电影,听过的歌曲,或者是在学校讲过的笑话。他们在床下设立了一个“秘密基地”——自己的游戏空间。任何睡不着的人都可以守卫“秘密基地”,并在地板上铺一张床。
张欣觉得在这里过暑假比呆在家里有趣多了。年龄相仿的孩子们一起在河里游泳,互相追逐嬉戏。但母亲不忍心告诉他的是,也许他会一直住在这里直到长大。
雨后,天空放晴,孩子们下河去玩。
这也是白健不允许家人陪孩子训练的原因。他担心其他看不到父母的孩子会感到孤立。
暑假期间,退休大学生志愿者充当“辅导员”,带领孩子们训练,同时也负责管理纪律。晚饭前,队列里一阵骚动,一名“指导员”惩罚孩子们做蹲下练习。白健没有说话,但他决定晚上和志愿者们聊聊。
白健说,这些孩子有一个灰色的童年,甚至受到父母的家暴。他们太严格了,不适合他们。但军事训练是非常必要的。如果你不遵守规则,你就无法进入一个圈子。
他并不急于与新孩子建立联系。 “他们对陌生人和不熟悉的环境有距离感和排斥感。”但他总是不经意地摸着孩子们的头,拥抱着他们。
很多年前,他背着一个200斤重的男孩打游戏时弄伤了腰部。还有一次和孩子们打篮球时,我的左脚踝韧带断裂了。但他仍然会和孩子们一起骑马、摔跤、河里游泳,慢慢地与孩子们建立信任和默契。
有时,他在这些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过去。他的家乡在辽宁的贫困山区。他是家里五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他的哥哥姐姐给了他唯一上高中的机会。村里和他同龄的孩子大多初中就辍学了。
小时候,白健每天要跑10里山路去上学。他的老师发现了他长跑的天赋。凭借自己的体育特长,他考入了辽宁锦州师范学院,成为该乡第二个大学生。在他完成学业之前,村民们帮助他筹集了学费和生活费。资助这些孩子是从他的执念开始的——孩子们必须上学。
参加暑期集训的50余名孩子中,有12人最终留在了“梦想家园”。白健的筛选标准是家庭条件困难、孩子能吃苦、父母和孩子都明白留下来意味着什么。
9岁的短发女孩宋静媛用手电筒的光给我看她脚上的透明水泡。她淡淡道:“二姨(白剑的二姐)觉得我和哥哥表现得不错,打算和‘爸爸’商量一下,留下我们。”
她和7岁的弟弟来自河南郑州。她的父亲失业,母亲做客服,家里还欠着外债。她敏锐地意识到家里的变化:冰箱里的东西少之又少;她的父母已经很久没有给她和弟弟买零食了;最近一两年,他们的脾气越来越暴躁。
她相信,等病情好转后,父母会带她和弟弟回家。她觉得留在自己的“梦想之家”是她能为家人做的唯一的事情。
“他们已经失去了爱我的资格”
由于童年的创伤经历,“梦之家”的孩子们更加敏感,难以摆脱“被抛弃的感觉”。
白健让孩子们做一个实验。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一个气球,看看它能坚持多少天而不破裂。最终,58名儿童中只有少数幸存到第二天。
“气球实验”就是让孩子们体验一下妈妈怀孕十个月的不易。白健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
每年过年,白健都会联系家长,希望他们尽力带孩子回家过年。但每年留下来过春节的孩子,有一半以上要么与父母失去了联系,要么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
8月6日,来自北京的5户家庭带着米、面、油来到了铁东区的“梦想家园”。孩子们穿着校服,坐在阅览区等待。
但15岁的王金岳却在人群中缝补一条黑色短裤。她在这里住了三年了。我问她:“你为什么不去找二姨去买一个新的呢?”她犹豫了一下说道,不想给家里添麻烦。
在白健眼里,她的成绩是最不让人担心的。王金月在白健任教的初三上学。上学期期末考试,年级有350名学生,她排名第130名左右。光是文化课,说不定就能考上重点高中。
但王金月常常因为与母亲的关系而感到痛苦,她靠写日记来缓解抑郁。她觉得这个家挺大的,大家都很忙。她不能因为自己不开心而去麻烦别人。
王金月面色黝黑,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她的家乡在陕西省咸阳市的农村。她的父母以务农为生,家里重男轻女。三年前,她和大两岁的姐姐被妈妈送到“梦想之家”练习运动。但由于母亲身体不好,她一直没有生下男孩。
她的母亲是她最信任的人。但当她和其他孩子发生矛盾,或者感冒发烧,渴望妈妈来接她时,妈妈总会冷冷地回答:“这就是成长的过程。”
她的母亲多次承诺要去看望她,但从未兑现。王金月安慰自己:妈妈可能没钱,可能没钱。她农活太忙了。但迷失了这么多次之后,她已经不再相信了。母女俩每隔两三个月就会通一次电话。妈妈经常问她,训练怎么样?学习怎么样?从来没有问过她幸福吗?饭菜怎么样?想家了吗?
等你考上了好大学,就可以回家了。这是母亲经常“鼓励”她的话。王金月却觉得讽刺,问道:“如果我考不上大学留学之路,你就不要我,永远不让我回家吗?”谈话总是以不愉快的方式结束。
王金月问我:“如果她不要我,为什么要生我?”沉默了片刻,她自言自语道:“她失去了爱我的资格,我也失去了爱她的资格。”
也许是因为对“爱”和“信任”的失望,王金月觉得只有学习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因此,她学习比别人更加刻苦。当其他人午休时,她做作业;上厕所的时候,她会读一本古诗集。偶尔有爱心人士会请孩子们吃饭、看电影,但她却选择留在家里写作业。
田径队每天下午都训练,导致她错过了晚自习和课后辅导时间。但那天带回来的试卷第二天总是按时上交,并且按时背诵老师布置的古诗词和英语课文。
8月6日,高中生正在上英语课。
王金岳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作家。她称自己是“一个含着泪水奔跑的人”。她渴望上大学,去一个远离家乡的地方,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
但母亲对孩子的影响远不止于此。小金子是纪录片《人生第二次》中“梦屋”的主角之一。 2021年,小金子11岁了。那时的他性格活泼好动,总是在不经意间说出与年龄不符的话:“世界上只有母亲最糟糕,没有母亲的孩子就像个宝”…… “这世上谁不迷茫,谁知道你是谁。”
小金子5岁时,父亲脑溢血瘫痪在床,母亲离家出走。他的老爷爷无力抚养他,就把他送到了白间那里。
白健说,纪录片播出后,小金子的妈妈就过来了。当时,她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并想志愿服务一周,以便与儿子共度时光。据白健观察,妈妈除了给小金子买吃的、穿的等生活用品外,每天起得很晚,经常查看手机,与儿子交流不多。
但母亲离开后,孩子立刻就变了一个人。 “跑步不主动,学习也不主动。”
一次训练时,教练要求孩子们蹲下。小金子坚持说腿疼,蹲不下来。两人陷入僵持状态。晚上,白剑把小金子叫到一边,抱着他的头问道:“我儿子的腿还这么疼吗?”他蹲下来承认自己只是白天不想听话。
白剑对待这些受过创伤的孩子,一向小心翼翼。当着他们的面,他甚至不敢和自己四岁的亲生儿子走得太近。他担心“那些小家伙看到我会觉得不舒服,以为我的亲生儿子在这里,所以我就不理他们了”。
“文化阶层”焦虑
对于这里的孩子们来说,“文化课”是他们升学路上最大的“短板”。
大多数孩子因为家庭变故推迟了学业,跟不上学校的进度。白健说,在鞍山市民政局和教育局的帮助下,义务教育阶段的孩子已经获得了入学注册,可以在公立学校就读。然而,学校里的孩子们却“如听天经”。
2021年,教育部、国家体育总局联合印发的《关于进一步完善和规范高等学校高水平运动队考核招生工作的指导意见》明确,从2024年起,符合报名条件的,学生所在省份高考条件授予国家一级 具有运动员(含)及以上技术职称者,方可报考高水平运动队,所有文化考试成绩以全国统一高考文化测试成绩为依据。
这意味着高校高水平运动队报名要求收紧,获得国家二级运动员称号的体育生只能参加个人运动和统一体育考试。白健表示,过去体育生升学有3条路,但现在大多数人只有两条路可走。
为了提高孩子们的文化成绩,白健邀请了浙江大学、东北财经大学、辽宁师范大学、渤海大学的学生志愿者参与教学。每天上下午三节课,根据孩子的基础分班授课。
8月7日,大学生志愿者正在给低年级孩子们教授汉语。
从去年开始,他找了4名长期志愿者,每天晚上给孩子们补课,每月提供两三千元的补贴。
徐爱华是一名高级英语教师。今年4月从教育系统退休后,她来到“梦想之家”做志愿者。她发现孩子们的英语基础很薄弱,甚至还要教字母和音标,距离考重点高中的水平还很远。
嘉怡和可欣分别是国家一级运动员和国家二级运动员。他们明年将参加体育单项考试。考试包括语文、数学、政治、英语四科,每科满分150分。
嘉义说,以前文化课只要达到180分的最低录取控制分数就可以进入大学。今年本该上大学的她,却对文化课200多分的成绩并不满意。她想重考,考上上海交通大学。
还有一些孩子既不能上文化课,也不能上体育课。
赵勇是白健抚养的第二个孩子。他在中长跑方面没有优势,所以他练习步行。但临近中考的那一年,鞍山市取消了步行专业体育生的招收。因此,他很早就进入了社会。
现在赵勇43岁,经营一家手机维修店。他记得1996年初中毕业后,白健介绍他去当厨师学徒,但他觉得太无聊了,没有前途。白健让他学习美容美发,后来开了一家美发店。然而,发廊的生意惨淡,只开了三年。他刚刚自学了如何修理手机。
结婚前,赵勇会把自己的收入交给白健,供孩子们花。买房时,选择离你的“梦想家园”不远的社区。赵勇说,父亲瘫痪、母亲下岗后,全家人就靠奶奶的工资生活。如果不是白剑帮助他,他可能就成了黑帮了。他说白剑一直是他的父亲。
“我性格坚强,除非万不得已,绝不会寻求帮助,但为了他们,该低头的时候我也得低头。”白剑说道,眼中带着真诚和无奈。
有些女孩正处于生长发育期,体重增加,不再适合从事体育运动。白剑于是想办法给他们另谋出路。也有男生在马拉松比赛中未能取得好成绩。白健恳求朋友们免费教他们跆拳道。
白健明白,马拉松训练太辛苦,孩子难免会有抵触情绪。但只要这条路可行,他就会鼓励孩子们走下去。
生活改变了
“梦想之家”的一楼是一家洗车店。从侧门进去,空间狭小、局促。它装饰着参加马拉松比赛的孩子们赢得的证书、奖杯和奖牌。
沿着铁楼梯拾级而上,二楼分为儿童图书角、电脑区、阅览区、宿舍和食堂,由上海瑞源慈善基金会资助装修。
视野上方悬挂着一张地图,上面张贴的每面旗帜都代表着从这里走出的孩子们曾流浪过的地方。据白健统计,外出的孩子80%以上都上了大学。他认为“上大学也许不会改变什么,但至少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人生机会”。
“梦想家园”孩子们获得的荣誉
事实上,改变的不仅仅是孩子们的生活,还有白剑的生活。
1998年,他谎称自己在城里买了房子,让母亲把家里的十几头牛卖掉,和自己一起去鞍山生活。母亲高高兴兴进城后,发现儿子租的60平米房子里住着10多个孩子,顿时傻眼了。
但母亲并没有责怪他。她留下来洗衣、做饭,照顾孩子们的生活。每年麦子成熟的时候,他还动员白健的哥哥给他运粮食。大姐经营床上用品生意,承包了孩子们的床上用品和被套。原本在天津打工的二姐一家回到鞍山为孩子们提供后勤保障。三姐夫曾经是一名货架工人。如果赚的钱多了,他每个月都会转5000块钱给白健。现在他开了一家杂货店,会定期给他寄钱。
“梦想之家”从来没有长期赞助商。白剑说,如果有的话,那就是他的家人。
他放弃了普通人生活的秩序感。结婚五年来,他和妻子罗文同从未单独度过过一天。他的妻子平时住在白健资助的大女儿家里照顾儿子,每半个月就和白健团聚一次。
罗文通曾经是一名全能运动员。退役后,担任清华大学跳水队助理教练,后从事国学教学工作。 2018年,她和白健在一次亲子教育心理学课程中相识。当时,白健在和孩子们打篮球时,跟腱断裂,行走困难。罗文通帮他解围。
起初,罗文通很害怕融入这个大家庭。 2019年初,她随“梦想家族”前往云南大理进行训练。她利用业余时间向孩子们教授国学,她逐渐感到被接受了。同年,她与白健结婚,不求房子,不求彩礼,只渴望过上“小日子”。每次发生矛盾,妈妈都会劝她:“你看他那么忙,别让他的事情变得更糟。”
除了对家人的亏欠外,120多个孩子的吃、穿、住、行一直是白健最担心的事情。
一个月的暑期集训,白健粗略算了一下,费用将近十万。场地是主人免费提供的,但是一日三餐和生活用品都是要钱的。他的工资远远不够支付开支。
这个大家庭主要靠抖音账号每月收到的两三则隐藏广告和爱心人士的捐款来维持。捐赠物资主要为大米、面粉、粮食、石油、学习用品等实物。每隔几个月,“白健与孩子”公众号就会公布爱心捐赠详情。
白健表示,自媒体平台之所以获得关注,得益于拥有数千万粉丝的博主“B太”在2023年11月来这里拍摄短视频。此前,他已经申请了20多张信用卡同时拥有三四台POS机。多次未能及时还款,银行卡被冻结。
回想起来,白健刚开始资助孩子时并没有感到任何压力。 1995年,大学毕业后,他被分配到鞍山市第二中学担任体育老师,月薪193元。学校的单人宿舍是由一间空教室改建而成,可容纳十多个孩子。他中午在教学楼靠卖盒饭谋生。 ,每月利润约2000元。
直到1998年,出于安全考虑,学校不允许教职工宿舍生火做饭,白健陷入了财务危机。和他关系好的同事都被他借过钱。老师宿舍里孩子太多了,他只好租房子。但由于孩子们太吵闹,经常被邻居抱怨,他不得不每隔一个月搬一次家。
与此同时,被送去的孩子也越来越多。最初是同事和老乡介绍的。 2000年,他带着这些孩子参加大连国际马拉松女子接力赛,获得了冠军以及儿童马拉松的金、银、铜牌。当地电视台对“白健和他的训练队”的报道引起关注。一些陌生家长来到他当时任教的鞍山二中鞍山华育中学,甚至将孩子放在校门口就离开了。
2020年底,白健开始在自媒体平台分享孩子们的生活,更多外地有需要的家庭找到他帮助。年过五十的白剑,不得不劝退大部分人。
每天,白健4点起床,23点左右休息。他已经为孩子们工作了29年。回顾自己的“苦行”生活,白剑微笑着说道:“每个人来到世间都有自己的使命,而他的使命就是不辜负这些孩子们的信任。”
离开“梦想之家”
“梦想之家”不是学校,而是家。哪怕孩子们长大了,白健和这个家依然形影不离。
25岁的杨硕去年大学毕业后在浙江省担任全职消防员。这个工作是白剑的托人介绍的。他刚刚结束了为期三个月的消防员上岗训练,被分配到中队成为一名战斗员。
杨硕记得,五月份离开鞍山之前,他和白健聊过一次。大学体育专业毕业后,他想回到辽宁做一名体育老师,这样可以离白健和父母更近一些,也能帮他分担一些负担。但白剑却劝他去大城市碰碰运气。家乡的收入并不乐观。
杨硕非常信任白健。老家在鞍山市岫岩满族自治县。当他上小学六年级时,他的家乡洪水泛滥。他的父亲刚刚接受了手术,母亲患有内部风湿病。他被送到了拜疆。每次他面对选择时,他都会让拜·简(Bai Jian)“检查”它。
由于他从小就住在一个小组中,所以他比同龄年龄的其他孩子更谨慎,并且知道如何看待发生的事情。在大学里,当老师告诉他些什么时,他会打电话给拜·简(Bai Jian),问他是否不明确理解。取得了良好的成绩,并将与Bai Jian分享快乐。
在了解了一名专职消防员的工作之后,杨Shuo想再次与Bai Jian交谈。在24岁时,他已经超出了申请官方消防员的年龄,这意味着他没有建立,并且在他年纪大的时候可能会被淘汰。 Yang Shuo认为作为“没有伞的孩子”,他更害怕生命的风险和稳定的渴望。
晚上10点,赵阳仍在看着他的8岁儿子做功课。他感叹,尽管学习很艰难,但他不希望他的儿子遵循他的旧运动道路。高强度的训练在他年轻时使Zhao Yong容易发生惯性的脚踝和膝关节也很紧张。如果您走路或站了太久,您会感到痛苦的疼痛,并li行走路。
赵阳心有复杂的心。他希望他的儿子能够在艰辛中生存,但他也谨慎保护他,并希望将“甜蜜”留给儿子。
拜江眼中的“甜蜜”是当他在2008年当选为北京奥林匹克火炬手。超过500元。 。在2019年,在他的婚礼上,孩子们安静地准备了一首歌“ Heart”。
现在,如果一个成年孩子停止与Bai Jian联系,他将不会再次与他联系。拜·简(Bai Jian)说,当孩子们在“梦想之家”中时,可能是那些孩子选择最少和最不信心的时候。他希望他们忘记并过着自己的生活。
(根据受访者的要求,文章中的角色Xu Aihua和Yang Shuo是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