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翻译大赛由上海翻译协会和上海译文出版社共同主办，自2016年起，已成功举办十二届，正式更名为“沪江”杯翻译大赛。 今年“沪江”杯翻译大赛有两种特殊语言——英语和德语。 查看大赛详情>>

第十三届“沪江杯”翻译大赛（英语组）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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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晚年

[美国] 约翰·厄普代克撰写

宋亦秋译

无论年轻还是年长，作家奉献给世界的是他的作品，而不是他自己。 没有作家的老年比赛，没有二十码的距离缩短，也不允许骑行。 批评家对老作家并不仁慈，但另一方面，他们对新作家也同样不仁慈。 随着白发作家继续在出版界占据越来越小的空间并消耗其氧气，新作家可能会觉得老牌作家有优势。 我们大学时代的那些偶像——海明威和福克纳、弗罗斯特和艾略特、玛丽·麦卡锡、弗兰纳里·奥康纳和尤多拉·韦尔蒂——我们钦佩他们，我也羡慕他们！ 在我们的想象中，他们高高在上，在至高无上的光芒中游泳，像永远歌唱的天使一样享受着永恒的欢乐。

现在我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事实上，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没有活到我现在的年龄——我可以看到年轻和默默无闻对作家的好处。 你还没有被定型。 你可以从远处、平静地观看整个文学世界。 你的脑子里充满了关于你的家人、朋友、你居住的地方以及你这一代人的风格的材料——它新鲜而生动，你觉得你迫不及待地想告诉读者这些。 再多的技巧也无法取代有很多话要说和与他人分享新事物的感觉。 生命前二十年的记忆、印象和情感是大多数作家的主要素材； 此后发生的事情很少如此丰富多彩和令人回味。 四十岁之前，你可能已经一一开采到了这宝藏最纯净的矿脉。 之后继续创作，就只是反复筛渣而已。 你开始玩文字游戏，提倡理论，你写续集，你尝试写历史小说。 这样创作的小说、短篇小说可能比您以前的作品更文学、更巧妙、更人性化，但却无法达到霍桑这个站在“真与真”之间的人至关重要的真实性。 《幻觉与虚构》的虚幻境界作家在赞扬安东尼·特罗洛普的小说时指出，“它就像一个巨人从地球上切下一大块并把它放在玻璃展示柜里一样真实”。 ”

上面引用的第二段话，表达了一个作家对他所没有的东西的钦佩，当我第一次读到它时，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且我在其他地方引用了它。 一些画面，一些难忘的熟人，几句珍藏的话语，萦绕在年老作家的脑海里，就像夏日黄昏漫步在树林里，蚊子在耳边盘旋。 他坐在嗡嗡作响、充满期待的文字处理器屏幕前，面对的现实是，他很可能已经说了一遍他想说的话。

这个文字处理器——这个词也可以用来描述我自己——是我用来表达自己的一长串工具中最新的一个。 第一个承担这项任务的是我的小拳头里握着的蜡笔和彩色铅笔。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双手移到了母亲的雷明顿便携式打字机的键盘上； 后来，在接受了盲打培训后，我有了自己的打字机，一台浅棕色的史密斯科隆打字机。 一台 NPA 打字机，是我慈爱的父母专门买给我带上大学的。 毕业后，我在一台比《纽约客》杂志办公室的金属桌子还高的办公室打字机上工作。 当我回到新英格兰从事自由写作时，我买了一台电动打字机，它会发出尖锐的咔哒声，从我的手指上夺走字母。 除了黑色丝带之外，它还配有一条白色丝带，我可以用它来纠正很多错误。 没过多久，这台聪明的机器让位给了一台更先进的机器，即早期的王安文字处理机，它不仅能自动打字，而且打字速度很快，而且从不出错。 我的下一台机器是 IBM，这使得 Wang 速度缓慢且笨重。 IBM 后来被 Dell 取代，能够打印数十种字体并具有内置拼写检查功能。 。 在这些不断进步的技术的帮助下，同样的大脑在数量不断减少的神经细胞中寻找图像和故事，这些神经细胞可以从地球上采集样本，将它们放入带有黑白字母的玻璃陈列柜中，然后将它们呈现出来。致全世界。

关于这个前景的可悲之处在于我常常想不出合适的词语。 我知道有这样一个词，而且我能想象出它在英语谜题中所占据的确切形状。 但这个词本身，以其清晰的轮廓和独特的含义，徘徊在意识边缘的迷雾中。 最终，在羞愧地翻阅我的旧同义词库或百科全书条目后，我也许能够准确地找到这个词，却发现它恰好与句子中的相邻词押韵。 。 与此同时，我忽视了正在出现的想法的节奏和顺序，整个段落（就像现在一样）滑向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方向。

虽然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但当我偶尔回顾二十年前、三十年前写的文章时，我所欣赏又担心自己失去的特点是它的畅快活力，它的明亮生动，它的一个略显过分的——顶级而又充满活力的风格。 作者带着孩子般的天真，像巫师的学徒一样召唤出看不见的神——这种灵活语言的庞大词汇中蕴藏着巨大的潜力。 散文应该有冲劲，像海浪翻滚着，拍打着你的耳膜。

一位上了年纪的作家想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失去了根据复杂的空间关系勾勒出眼前一部完整作品的能力。 它应该有一个激发读者兴趣的开头和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结尾。 相反，当他写下结尾的时候，他可能已经很困惑了，原本想要讲述的故事线索在他身后散成了碎片。 线程无法连接。 故事开头的自信一跃并没有把他送到遥远而安全的彼岸，反而让他跌落在茫茫的水面上。 故事最终并不清楚，这种情况在阿加莎·克里斯蒂这样的作家身上表现得更加明显——她最后的几部悬疑小说并没有解开书中的所有谜团； 在爱丽丝·默多身上，很难发现这位有远见的作家，她将混乱视为人类状况的一部分，她的作品包含多种意图。 但即使在最散漫的叙述中，故事也必须有意义。

从概念上填写内容几乎需要运动员的技能，不仅需要耐力和灵活性，还需要使用数学家和音乐家早年开发的一些相同的“智力肌肉”。 虽然写作在一定程度上与个人经历的深浅有关，而且真正早熟的作家并不多，但令人沮丧的是，在美国，年轻成名后过早耗尽自己的想法的现象相当普遍。年龄。 智力肌肉放松，最初的新鲜感逐渐消失。 以我个人的经历为例，虽然我一直在不停地写作，但我早期的作品对我来说仍然是最著名的。 后来的作品与他们相比总是失败的。 令垂死的作家烦恼的是年轻时的自己，他的机智敏捷，充满新生儿的活力。

我十五岁或十六岁时开始向《纽约客》杂志提交文章，但我发送的所有图片、诗歌和短篇小说都在打印机上附有优雅、简洁的拒绝通知。 直到大学四年级，我才第一次取得突破。 虽然我根据祖母因帕金森病缓慢死亡而写的短篇小说被拒绝了，但拒绝信的底部却用铅笔潦草地写了一行字。 如果我的记忆没记错的话，纸条上写着：“在这里——我们不会接受老年故事，但我们欢迎进一步提交。”

如今，“老年故事”可能是我唯一能讲的故事了。 我唯一的小说经历就是衰老，连上了年纪的人都没有什么兴趣。从目前出版的小说来看，人们想读的是酸甜苦辣的人生江沪英语网，爱情与战争的人生——最新消息激战的战场，悲惨的童年，揪心的爱情，令人心碎的人生。 对于活跃在人际关系和工作场所的成年男女来说，令人焦虑的婚外情、大人物、丑闻和危机。 我出版的第一本小说是关于老人的，主角是一位九十岁的老人。 因为我的童年是和年迈的祖父母一起度过的，所以我对老年的想象比现在更加生动、丰富多彩，充满好奇。

我并不是想发牢骚。 晚年对自由作家还是相当宽容的。 没有人强迫他退役，也没有运动损伤标志着比赛永远结束。 即使采用现代的训练方法，球员到了四十岁出头，职业生涯就差不多结束了，而女演员到了同样的年龄，就必须把爱情片女主角的位置让给更年轻的演员。 与摇滚明星不同，作家迷早已过了青少年时期，对时间的伤痕相对能容忍； 当我读到最近的超级碗比赛时，一名青少年被迫观看滚石乐队的中场表演。 当我问为什么那个骨瘦如柴的老家伙（米克·贾格尔饰）总是脱掉衬衫在舞台上跳上跳下时，我感到很难过。 文学评论家在评价海明威晚期的揭露性小说《过河入林》时，也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一般来说，在这个老派写作的世界里，时间的流逝是缓慢而仁慈的。 多丽丝·莱辛于八十八岁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埃尔莫尔·伦纳德和 PD·詹姆斯在八十多岁时继续创作畅销惊悚小说。 尽管图书在书店和出版社的流通速度越来越快，但读者的流通速度却越来越悠闲。 他们口头传播他们的建议，在花时间阅读之前将标题和作者牢牢记住几年。 电影需要几周的时间来吸引观众，电视节目只需一个小时就结束，而书籍则更加耐用，可以在公共和私人图书馆中保存几代人。 像梅尔维尔这样一度失去的声誉在学术界重新被发现，而像科马克·麦卡锡这样的前卫人物则发现自己在晚年登上了畅销书排行榜和奥普拉·温弗瑞的脱口秀节目。 。

普遍存在的不可预测性甚至给文学界最陈旧的竞争者带来了希望。 衡量成功的标准不止一种。 一本薄薄的诗集，销量不到千册，并受到少数评论家的赞扬，可以给作者一种更多唯利是图的作家所无法达到的自豪感和成就感。 至于收到差评或销量不佳，完全可以想象，评论家和购书者太愚蠢，无法欣赏真正优秀的作品而忽视它们——没有人能反驳这一假设。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书籍很快流行起来，然后就消失了； 只有少数珍品慢慢绽放，成为经典。

一位上了年纪的作家对身后有一个书架感到非常满足。 在他去世后，它们仍将存在一段时间，等待理想的读者去发现它们。 从最初的灵感流露，到数月的耐心研究和构思，从激光打印终稿，到与纽约出版商的反复沟通，再到打印样张、设计封面图案、制作书籍样张等过程，直到最后，一箱箱的新书从印刷厂印出来，重量令人欣喜，还带着装订胶的香味——出书的快乐江沪英语网，对于他来说，仍然是一种销魂的欣喜创造。 在他日渐衰弱的心灵中，隐藏着一种奢侈的希望，即这最后一部作品将是最好的。